出租屋内,因为外面突如其来的几下敲门声陷入了诡异的沉寂。
光头男脸上的笑容蓦地一僵,他停止住了手头的动作,回头去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男人,与对方交换了一个眼神。
意会之后,刺青男随手拿起搁放在角落的铁棍,蹑手蹑脚的站了起来,往门口的方向挪动。
他用耳朵贴着门面,静静听着外面的动静。
可是除了刚刚那几下的敲门声之外,外面再没有响起任何的声音了。
光头男全身上下已经差不多剥的精光了,只剩下一条平角裤,他衣服也没有穿,麻溜的从床上爬了下来,走到门口,警惕的问:“会不会是警察?”
刺青男耳朵还贴着门面,面色凝重的瞥了他一眼,用眼神示意他别说话。
两人屏息等了一会儿,外面仍旧是静悄悄一片,光头男回头去看床上昏迷不醒的女人,滚了滚喉结,眼底是赤裸裸的欲望。
他叉腰干站了一会儿,表情明显有些不耐烦了,压低声说:“可能只是敲错了。”
刺青男闻言,半信半疑的站直了身体,他有些不放心,手落在门把上,警惕的看着光头男:“打开看看。”
光头男愣了一愣,他看了眼紧闭的实木大门,思忖片刻,凝重的点了点头。
看看也好,确定没有什么问题之后,就不用这么提心吊胆了。
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,刺青男就缓缓打开了门的一条缝,用余光去扫了眼外面,门外空荡荡的,只有走廊上放着两盆已经干枯的植物。
他又把门打开了一点,小心翼翼的探出一个脑袋去看。
空旷破旧的走廊上空无一人,仿佛刚刚的敲门声只是他们出现的幻听一样。
刺青男微微松了一口气,伸回脑袋,和光头男交替了一个安全的眼神之后,刚准备把门关上,外面突然有一股阻力挡住了他。
顷刻一瞬,他面色骇变,用庞大的身体堵住门口,条件反射的握紧手里的铁棍,喝道:“谁!”
这边,光头男原本已经往床的方向走去,正要覆上女人柔软的身躯,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时,神经一紧,飞速回头:“怎么了……”
他的声音还未完全落下,门已经被撞开了。
扑通一声闷重的响声,刺青男因为稍个不留神,被外面的人硬生生撞倒在了地上,他坐在地上,还没有反应过来,迎面就被砸了一个花盆。
又是“咚”的一声。
装满了泥土和枯草的花盆瞬间裂开了,里面的东西全部散落在了男人的脑袋上和肩头。
刺青男被这一砸,直接砸得眼冒金星,吃痛的捂着脑袋在地上打滚呻yín。
光头男站在床沿边上,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突发的一幕。
这时,从门外一前一后走进来了两个身形挺拔的男人。走在前面的男人穿着随意不羁,英气逼人的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意,他的手里甩着一副银色的手铐,而走在后面的男人,他穿着白衫黑裤,脸上没有什么表情,周身散发着冰冷骇人的气息。
特别是看向他时候的眼神,简直如同蛰伏千年的寒冰一样刺骨。
光头男心脏蓦地一震,他反应过来,颤抖的拎起了滚落在地上的铁棍,对着两个男人的方向,目露阴鸷。
“你们是什么人?”
傅罗翰进门的时候,好像无所知觉一样“不小心”踹了一下躺在地上的男人。
他打量了下出租屋的环境,随后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光头男,正欲说些什么,突然发现了他身后床上昏迷不醒、衣衫不整的女人。
他略微一顿,挑了下眉:“哇,你们这是在找死吗?”
话音未落,陆景钏已经阔步走了过去,他的脚步十分的沉稳,皮鞋一路敲击着地板,发出了让人不寒而栗的声音。
光头男眼见男人如同凛冽的风直直走了过来,惊得退后了一步,对上他深谙的眼神时,声音有些发颤:“别过来,不然我……”
他伸手要去抓起床上的女人做挡箭牌,谁知还没有得手,手里的铁棍先是被男人以飞快的速度抽走了,随后被紧紧攥住了胳膊,反剪在了身后。
男人的力道极大,光头男扬起脑袋惨叫了一声,还没作何反应,后膝盖猛地被他狠戾的踹了一下,整个人就笔直的跪在了地上。
噗咚一声,光头男面色苍白,牙床打颤,好像听见了膝盖骨碎裂的声音。
他额前冒着冷汗,喘着粗气,咬牙求饶:“我、我们也是拿钱办事,这都不是我们指使的,你放过我们吧!”
陆景钏去看了一眼床上狼狈的女人,见她睫毛挂着泪水,双颊红肿,额头破了还沁着血,薄削的唇无意识下压,紧抿成了一条没有弧度的直线。
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,但是细看,还是能发现他下颚的线条绷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紧。
黑白分明的瞳仁更是如同一个深渊,散发着森森然的冷意。
他哑着嗓音,听不出喜怒:“哪只手打的?”
光头男愣了下,回头见男人幽深的目光落在床上,心头一惊,眼底更是畏惧了,他哆哆嗦嗦道:“我、我不是故意的啊啊啊啊……”
他的话还没有说完,突然脸上失去了血色,发出了一阵凄厉的惨叫。
这一叫,不单单是出租屋内,整栋楼好像都在震动了。
傅罗翰刚刚是眼睁睁看着陆景钏面无表情的将光头男的手腕给折了,他摸了摸鼻梁,觉得场面有些“血腥残暴”,不由的转移了目光,落在躺在地上装死的刺青男身上。
他蹲下身,拍了拍男人的脸:“起床了兄弟,快告诉老子,是谁指使你们绑架她的?”
刺青男没有动。
傅罗翰微微挑眉,缓缓的站起身,活动了一下双腿,之后奋力一脚往他的大腿上踹,“继续装!”
原本还躺在地上装死的人立马原形毕露,发出了同样凄厉痛苦的惨叫。
他惨白着脸,立马老实的给交代了,“大哥大哥,我、我们只是拿钱办事,对方是谁我们也不清楚,你就是踹死我们也没有用啊!”
傅罗翰抓了下头发,又跳起来补了一脚上去,骂道:“妈的,要你何用!”
又挨了一脚,刺青男差点痛的昏厥过去,他侧头去看了一眼自己的同伴,瞳眸缩了缩。
对方现在是比他还要的惨。
陆景钏松开了钳住光头男的手以后,后者已经痛的浑身使不上劲,直直倒在了地上。
他的身上还只穿了一条平角裤,臃肿庞大的身躯触碰到冰凉的地板上时,禁不住倒吸了一口气。
原本以为男人已经放过了他,还在暗暗侥幸,只是没有来得及松一口气,刚刚被折断的右手突然被男人脚上锃亮的皮鞋踩住了。
一瞬间,蚀骨的疼痛蔓延开了,刺激着他的脑神经。
光头男呼吸一窒,下一秒已经忍受不住,痛不欲生的嚎叫了起来,“我、我真的知道错了,我罪该万死,求求你放过我吧……”
这样下去,估计他整只手都要废了。
陆景钏眸色冷漠,居高临下的睨着他,微动唇:“她哭的时候,你怎么就没有想过要放过她呢?”
说着,脚上的力道加重了。
光头男又发出了一声凄厉痛苦的惨叫,他的脸上已经没有血色可言,眼睛充着血,目光都是涣散浑浊的。
傅罗翰已经走上前来,皱眉:“够了,你把人给弄死了我回去要怎么审问?”说完,看了眼床上还没有醒来的女人,薄唇紧抿:“这里交给我,你带她去医院吧。”
陆景钏深深的看了他一眼,瞳眸讳莫如深,随后松开了脚,转身朝床沿走去。
他一把捞起床上的女人,将她手上脚上的绳子都解开了,才温柔的,慢慢撕开了封住她嘴巴的胶布。
胶布撕掉之后,陆景钏在看见女人伤痕累累的脸和嘴角的血迹,心脏猛的一抽,有些生疼。
他的瞳仁变得十分的阴暗深沉,呼吸沉了几分。
没有丝毫的迟疑,他俯身拦腰将女人抱起,之后大步朝门口离去。
等男人离开了以后,傅罗翰才渐渐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态度,他幽幽去瞥了一眼地上痛苦呻yín的光头男,勾唇:“托你的福,有生之年才能看见他暴怒的模样,当然,你如果听过陆景钏三个字,你应该知道老子还真的保不住你了。”
他自顾自的笑了下:“还有啊,那么漂亮的女人你也打得下去手,真的是刷新了我对混蛋的认知。”
说着,似乎有些不解气一般,挑了光头男一处没有受伤的位置,补了一脚上去。
——
深夜,秋苑。
送走了私人医生之后,主卧室内变得异常的安静。
窗帘紧闭,室内的光线有些昏暗,只留了床头一盏暗橘色的灯光。
男人静立在床沿边上,昏暗之中轮廓有些模糊,他黑亮幽深的眼眸落在了床上女人恬静的脸上。
过了一会儿,床上的女人睫毛轻轻颤抖,随后慢慢睁开了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