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被逐下山

作者:苏可可|发布时间:2017-05-18 09:59|字数:3860

紫陀山下流水潺潺,郁郁葱葱的山间小树与漫山的野花相结合,使得看上去没有那么迷人眼。山腰盘旋着曲折险峻的道路,似乎并不易攀爬。山顶有烟云围绕,使人分不清东西南北。

山顶繁花似锦,一年四季都是芬芳飘散,紫陀山上的掌门杜宣惜花,怜花。故将紫陀山上下的弟子皆为花名。

桔梗来山涧溪水旁的榕树边,坐在秋千上自顾自地荡着秋千,望着天边的明月,不由得叹气。

为什么呢,师父明明那么喜欢我,怎么就不能让我和杜伊在一起呢?,莫非,是师娘的原因?也是,不知为何,师娘见到我,不是生气,就是生气。

桔梗低眉叹息,打自她懂事以来,师娘石钥没有好脸色给桔梗看过。桔梗为了得到师娘的欢心,让自己成了紫陀山上数一数二的得意弟子,却还是没有让师娘满意。

一双纤细而又冰凉的双手蒙住了桔梗的眼睛:“你又开始头脑发热了,光蒙着你的眼睛就能感觉到一阵火烫,怎么?又受气了。”

桔梗未闻其声便知这双冰凉的双手是谁的,在紫陀山上十八年载,要是连山上的人手,味道都辨识不出来,那还算是同林鸟吗?

握着杜伊的手垫在下巴下面:“所谓伊人,在水一方。你就是我的伊人,在那一方,我不能跟你在一起,只能这么远远的看着你,你说,我怎么了。”

杜伊没有答话,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,抱着桔梗的双肩,嘴唇轻贴她的面颊:“我愿意一直劝,一直等,哪怕直到白头,我也愿意等下去。就算莫入黄土,我也要与你同穴。”

桔梗身子一颤,她知道,他的话,真真切切。可是面对师父,师娘,总是有千万个不解。

“很晚了,快回去睡吧。”心里的千头万绪直涌心头,实在没有精力与他谈情。

杜伊一个转身来到桔梗面前,捏着她的下巴顺势抬起:“你怎么能这么狠心,这么快将我赶走,也罢,我不在你身边,就让这玉萧伴你左右,好睹物思人。”

一抬手,一只白玉萧落在她的眼前,简简单单,却让人欢喜。

接过玉萧比在唇齿之间,一阵萧声四溢,婉转留长,如波浪般起伏不定,却有着悠远的哀伤。

杜伊一把将桔梗揽在怀中:“时候确实不早了,你我都会去吧,什么都别想,除了我。好好的睡一觉,好吗”

桔梗点了点头,心里不知为何,感觉有什么东西堵在她的胸口,说不出所以然。

一身素衣卧在床上,手抚着玉箫,一手拽着脖子上只有蝴蝶一半的玉坠。也许,也就是这两样,是我最重要的东西了。

一个,是我出生到现在都戴在身边的半只蝴蝶玉坠,应该是我父母留下的。一个,是我爱的人,让我用来睹物思人的玉箫。除此之外,也没有什么了。

从深夜到天明,桔梗我在床上,没有合过眼,心里堵得慌,堵的,让她彻夜难眠。

突如其来的一阵歇斯底里的哭声,桔梗心一紧,一下坐起披上青色的外衣,推门而出,这声音,是师母的,莫非,师父出了什么意外?不会的,昨日师父还好好的,骂我的时候那叫一个雷声轰鸣,不会的,师父不会有事的。

“咚!咚!咚!”钟声响起,让桔梗的身子僵硬住了,想动,也动弹不得。

这是钟楼台传来的钟声,只有有人寿终正寝之时,才会敲来三下钟声。桔梗的脖子机械般的转动,看这种楼台的弟子走下楼台,张着嘴说不出话的她,眼角没有一丝的眼泪,直觉身子一软,倒在地上,其余的,什么也不知道了。

耳边,传来的吵闹声,哭泣声,想睁开眼,却怎么也睁不开。

总算,疲惫的眼皮睁了口气,好不容易睁开眼,自己却躺在床上,身边的哭声,是蔷薇。

蔷薇见桔梗醒来,连忙擦拭着两颊的泪痕,勉强挤出笑意:“桔梗,你醒了,你昏迷了三天,害得我们担心的魂都快丢了。”

桔梗一怔:“三天?我竟昏迷了三天!”

蔷薇低着头,摆弄着手中的斯帕“医者说,你是过度哀伤,才让你一下失去意识,昏迷数日。不过,你倒是能赶到师父下葬前醒来,不然,你心里怕是。。。。。。”

是啊,要是师父临走前最后一面都看不到,连下葬都不能送一程,我于心何忍啊。

桔梗一下抓住蔷薇的手:“伊呢?他怎么样了!师父的离开,他也许和我一样,一下昏死过去。蔷薇,伊呢?伊他怎么样了!”

蔷薇抿着嘴唇,双手握拳,不知该如何说起,也许,不说,反而好些。可是,对于桔梗,不说比说还要揪心,这就是桔梗啊。

见蔷薇不说话,看着她的表情,心里便如一下掉入空洞:“蔷薇,到底怎么了,你说,无论什么事,我都能挺住,我答应你,好吗?求求你,告诉我。”

看着桔梗的眼睛,哀求带着无助,悲伤又带着刚毅,她,真的能挺得住?

叹了一口气,罢了,是死是活,总是要面对的,又何必欺瞒。

“这三天里,少主因为师父离去,黑天白夜的饮酒,醉了,才睡下,醒了,继续饮酒。”

桔梗咬着嘴唇:“不行,我要去看他,他不能这样醉生梦死,不可以!”

起身走下床,却被蔷薇一把拦住:“你不要去,他是不会见你的,见到你,只会让他更痛苦。”

桔梗一愣,抬头,定定的看着蔷薇:“你刚才说什么?怎么回事?到底我昏睡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!”

蔷薇深吸一口气,调整呼吸:“师父的离开,是那日训斥你之后,气血攻心,师娘害怕有什么事,天还没亮就将少主叫到床前,谁想就这么去了。少主好像发疯了一般,成日与酒相伴,嘴里说的,只有对你的恨与咒骂。”

桔梗一下瘫在床上:“师父,是因为我,气血攻心。”

蔷薇没有说话,只是不住地摸着泪水。

这三天,紫陀山上下的弟子哭了三天,包括师娘,而我昏迷了三天,伊,饮酒三天,恨我三天,骂我三天,怨我三天。

今后,我该如何面对他。

料理完师父的后事, 便是新掌门登基大典。

杜伊身穿一身蓝色长袍,长发垂肩,父亲留下的掌门玉簪,紧握在掌心。原本要盘在束发间,可他不愿。桔梗知道,他的心,此刻极为脆弱,握着发簪,好比师父在他身旁。

衣袍甩向身后,坐在长椅上,师母在右,左侧,是留给掌门夫人的,在这,显得有些凄凉。

众弟子双膝跪地,俯首叩拜:“拜见掌门,师娘。”

杜伊一抬手:“慢,桔梗何在?”

桔梗出列,作揖:“掌门。。。。。。”

杜伊伸手示意她不要说话:“今日掌门继承大典,你无需跪拜,只需离开紫陀山便可,你走吧。”

桔梗猛地抬头,瞪大了眼睛:“伊。。。。。。你。。。。。。”

杜伊只是一张冰冷的脸,面无表情,看不出,也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。淡淡道:“我爹的死,我不想与你追究,只想你离开。要知道,你留下来,我也不想见到你,那留下来又有何意义?不过你放心,我只是要你下山,不是逐出师门,你还是紫陀山的弟子。其余的,我不想多说,你走吧。”

是啊,留下来,该如何面对。说白了,师父的死,对他或她,心里多少有些。。。。。。

桔梗单膝跪下行礼:“桔梗明白了,就此拜别掌门,师娘。”

转身离去,杜伊一挥衣袖:“继续。”

众弟子再次俯身叩拜:“拜见掌门,师娘。”

桔梗收拾着行李,这里,能留恋的,都带不走。带走的,无是些身外之物,玉箫放在桌上,转身离开。走在半山腰,一步三回头,没有泪,没有恨,只有留恋。

“玉箫你怎么不带走?既然是送出去的东西,哪里还有收回来的道理。”

停下脚步,是杜伊,转身,那人便在眼前。

“丢也好,弃也罢,总之我不会收回。”

接过玉箫,再抬头,人已经远去。罢了,就留在身边,做个念想也好,既然忘不掉,就伴随在我身旁。

杜伊从树的身后走了出来,望着桔梗远去的背影,手握拳头。

此次离别,不知何时才能相见,再见,不知我能否放下。

独自坐在山间小溪旁,靠在榕树下,饮酒,望着天空的明月,今生,我们无缘,只希望,来生,不要造化弄人。

杜伊坐在床沿上,握着气息奄奄的杜宣的手:“爹,到底为什么,桔梗不是你最得意的弟子吗?你说过,今生有桔梗这个徒弟,足矣。却又为何。。。。。。”

杜宣两眼泪痕滑落到耳边:“如果,当年我没有将她带上山来,或许,你们就不会相识。可是,我不带她上山,她便会落入幽暗之地。记住,此时天知地知 ,你知我知,你娘知,不能让其他人知晓。”

杜伊低眉叹息:“只是包不住火的,她总有一天会知道。”

杜宣紧握杜伊的手:“除非你能够放下。”

放下,谈何容易,十几年的情谊,其实说放就能放的。

   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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